梗概:Tony无法解决自己的失眠问题，於是复仇者们来帮他。

初代复仇者全员向，又甜又暖(大概。

03　

　　接下来提出要求的是Banner，也不是Banner。他说：「Hulk wants to smash.」

　　「可怜的Hulk。」Thor说。

　　「我觉得我比较可怜。」Banner文质彬彬地表示。

　　这时他们已经爬出那块新出现的废墟，并暴殄天物地让Thor召唤雷电给他们的装甲当充电能量。

　　「我觉得我们已经偏离主题了。」Tony指出：「还有人记得我们打算干什麽吗？」

　　「呃，」Clint不确定地回答：「团建？」

　　「不，是解决我的失眠问题。」

　　「说不定你给Hulk砸一顿就能睡着了？」Natasha建议道。

　　「谢谢，我还不想被蛮力揍晕。」Tony礼貌地说。

　　「想砸东西啊……怎麽办呢？」

　　「其实也不用这麽麻烦。」Banner善解人意地说：「我提出这个只是想试试能不能让Tony睡着而已。」

　　「你也想把我揍晕吗？！」Tony很震惊。

　　「先不论Hulk的要求，Bruce你有什麽想要的？」Steve贴心地问。

　　「我有！」Clint举手打岔：「我想坐在屋顶上看星星——啊，这个已经实现了喔。」

　　「现在是怎样？我们要来充当愿望实现机吗？」

　　「是团建。」Thor纠正道。

　　「是解决我的失眠问题！」Tony大声说，他的声音压倒了一切。

　　「听说大海里的白噪音有助於睡眠。」Banner建议道：「我觉得潜水是个好主意。」

　　「赞成。」Natasha说。

　　「那我们得先去买潜水装备。」

　　「不必。」Tony双手抱胸，下巴微扬神态傲慢，「你们以为我的装甲只能在天上飞吗？别太小看人了，海陆空三栖难道不是每一副盔甲的基本要件？」

　　「没有这种基本要件，Tony。」Natasha充满怜悯地说：「这只证明了你的仇敌不只在空中和地上发动攻击，也在海里揍你而已。」

　　她看着亿万富翁吃瘪的脸，又安抚了一句：「不过你真的是个天才，你的盔甲也是。」

　　

　　他们飞到距离最近的海面上方，钢铁盔甲喷射着澄红色的火焰滞留半空。

　　「3，」Tony倒数：「2……」

　　「1！」

　　「扑通！」

　　六个人同时坠落，他们任由沉重的钢铁拖着身体往下沉。视野被梦幻的海蓝色所充斥，有泡泡从底下溢出，像烟囱里飘出的炊烟那样滑过身旁，暗色的礁石有一部分被鲜艳的珊瑚覆盖，另一部分被摇曳的柔软水草遮掩。色泽鲜明的小鱼或尖着嘴丶或睁着黑白色的眼游来游去。海面上方呈现放射状的白光，靠近最上层的横面泛着浅浅的碧绿。

　　Tony看见Steve不小心踢折了一段珊瑚，心虚地缩回脚；Thor大大咧咧地在海水的包覆下伸展四肢，Mjolnir在他手上旋转出小小的漩涡；Banner保持沉默，但他一定正用属於博士的那双睿智眼眸观察着一切；Natasha和Clint都安静地待着，Tony知道这两位和自己同样被21世纪的喧嚣繁华与成人世界的黑暗肮脏侵扰的特工肯定正近乎虔诚地聆听着海波流动的呼吸——因为他正是如此——海洋温柔的流淌彷佛母亲暖呼呼抚在额上的手，他第二次感到如此放松宛如墙头翻出肚皮晒太阳的猫咪，毫无干劲地凝视漂浮在空气中细小的微尘，或者吐着泡沫摆动鳍尾的小鱼。冰冷的海水似乎温暖地浸透了意识，让他超速负荷的大脑迟钝起来。

　　Tony垂下手臂，感觉意识层面开始昏昏沉沉。他闭上眼睛。

04　　

　　脱出水面的那一刻他就惊醒了，感觉脑袋在一抽一抽地疼。他像一条脱水的鱼一般弹起，面甲自动打开。

　　「发生什麽了？！」他喘着气问，目光在几名队友间来回移动。

　　「呃，」Steve看上去有点担心又有点生气，「我们看你突然毫无反应地往下沉，还以为——」

　　Natasha替他说下去：「以为你出什麽事了，所以大家一起把你拖了出来。」

　　「……谢了。」

　　「所以，你刚刚是……睡着了吗？」Clint小心翼翼地问。

　　「我想是吧。」Tony捏捏眉心，「JARVIS？」

　　「At your service, sir.」智能管家立刻回应：「您刚刚进入睡眠状态总共五分钟零三秒，然後因为情绪波动过大而清醒了。」

　　「……」

　　「所以你其实不是睡不着。」Banner冷静地指出：「你只是会被恶梦惊醒。」

　　Thor抬起眼，他的金发仍淌着水，手上的锤子却乾爽如新。雷神的眼神显得无比镇定，「你做了什麽噩梦，吾友？」

　　「……噩梦嘛，还能是什麽？死亡丶灾难丶毁灭丶etc。」Tony轻佻又漫不经心地摊手，他又挂起了那副花花公子的虚伪笑容。

　　「嘿，别用那种表情看我，难道你们心里就没有黑暗面吗？」他的视线似乎不经意地略过美国队长，「如果没有的话，那你们肯定不可信任。」

　　「也有可能只是你没看见而已。」Steve冷声说。

　　Tony没有反驳，他仅仅只是阖上面甲，又一次用冰冷而无坚不摧的盔甲武装好自己。然後他的脚底喷出火花，那道最耀眼的金红色迅捷地划过天际。

　　复仇者都知道，Iron Man又缩回了自己的壳里丶又竖起了高高的围墙丶又一次闭紧了稍稍打开的蚌壳。他们都没能让他坦露自己最为脆弱而柔软的内里。

　　

05

　　Steve正在尝试自己第无数次的敲门。

　　他不知道还得重复这个得不到回应的动作多少次，他只是一如既往地告诉自己也告诉对方——

　　「I can do this all day.」

　　工作间的门被打开了，缝隙里探出Tony写满不高兴的脸。

　　「我可不想被JARVIS提醒一整天说，Captain America又敲了多少次门。」

　　小胡子男人皱起脸，「所以，有何贵干？」

　　「你不能在所有人中惟独只漏下我，Tony，这不公平。」Steve温和地说。

　　「这个世界一向不公平。」亿万富翁残酷地说，但他仍然在Steve·Rogers恳求的眼神下妥协了。

　　「好吧。这里是Stark圣诞老人公司，你想要什麽圣诞节礼物？Mr. Rogers？」

　　Steve被他逗笑了，他弯起眼，「我们来打扑克吧，Tony。在火炉边。」

　　Tony瞪大眼，他重复着他的话语：「火炉边？打扑克？用不用我给你搬来一张躺椅，让你在上面打毛线啊？老奶奶？」

　　「如果你想要的话，我没意见。」

　　他拉住Tony的手，把他带出冰冷的实验室。大厅里如他所言正烧着火炉，红彤彤的火光映照在盘膝坐在地毯上的复仇者们脸颊上。Thor露齿而笑，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坐这儿吧。」

　　Tony却步了。他感觉心脏彷佛被钢铁所隔住，他就站在黎明的温暖之前，他是那麽地向往那片毫无阴霾的光明丶他是多麽地想伸出手去触摸，可仅仅那光芒的热意就已灼烧了他的指尖。他觉得自己应该待在一片黑暗的冰原里，他就待在一片黑暗的冰原里。他踌躇不前，他恐惧无法保护丶他恐惧得到复又失去，他恐惧被再一次留下。只有他一个人，是无法发出光辉的。

　　可是Steve没管这麽多，他只是伸出手，把Tony也拉了进去。复仇者空出来的位子刚刚好，加上Steve和Tony才成为一个不标准却完整的圆。

　　然後Natasha开始洗牌，她把牌拱成桥状，唰地一声放开。旁边餐桌上摆满了大餐，有一整只火鸡丶起司汉堡丶小甜饼丶甜甜圈，Tony希望那不是Natasha或Thor做的。火堆霹雳啪啦地响。

　　他们玩抽鬼牌。Tony抽走Thor的，而Steve抽走他的。背运的是开局就拿到鬼牌，幸运的是Steve是个不懂察言观色的老实人，他第一回就把鬼牌给抽走了。

　　鬼牌离手的那一刻，他突然觉得心里一空，他茫然地丶不确定地张口：

　　「我，做了一个噩梦。」

　　「梦到你们丶都死去……除了我。」

　　「你知道那只是一个梦。」Natasha嗓音轻柔：「我们都好好地在这里。」

　　「我不知道。」Tony说：「我不确定。那会是未来吗？如果是那样，一定是我的错。」

　　「你不能为了还没发生的事责怪自己。」Thor的声音很低沉，他把牌转向Tony。Asgard的神明第一次玩这个游戏，手上的牌抓得七零八落。

　　他从雷神手里抽中了Joker，又一次看着那张滑稽的小丑，他感觉肚子里彷佛沉下了好几块石头，那种冰冷的钢铁质感又一次从脚底窜了上来，把一切他所憧憬的都隔绝於外。Tony失神地喃喃道：「我的错丶因为我……没有再做更多——」

　　「不是你的错。」Steve没有抽牌，只是坚定地握住Tony的手腕，「不是你的错。我们是复仇者，不管发生什麽，结果都应该由我们全员一起承担。」

　　金发男人对小胡子男人微笑，用手指捏住了他手里的某张牌，轻巧地抽走了。

　　是那张Joker。

　　「责任不是属於Iron Man或Tony·Stark一个人的。责任属於我们。」

　　

　　

　　那之後他们又玩了几局牌，和乐融融地享用了大餐——感谢上帝Natasha和Thor都没有进厨房——然後又聚到持续燃烧的火炉边像提前退休的老头子老婆婆一样拉着毫无意义的家常。

　　虽然窗外黑暗又冰冷，屋里却很温暖，灯光是暖洋洋的橘黄色，暖气呼呼地吹着。如果要给幸福下定义的话，肯定就是这幅场景了吧。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出着牌，最先撑不住的是Banner博士，他手上还拿着牌，就这麽垂着脑袋睡着了，然後是砰地一声倒地吓了大家一跳的Clint丶靠在Banner肩上睡着的Natasha丶给几桶仙宫佳酿灌醉了的Thor丶头倒在Steve腿上，脚横在Thor肚子上睡姿很差劲的Tony，最後才是Steve。美国队长睡着时，手掌仍盖在Tony眼睛上替他遮掩灯光。

　　JARVIS看着东倒西歪睡成一团的超级英雄，默默把暖气调高，开了小灯。

　　「晚安。」

　

00

　　Natasha经过厕所门时，看见美国队长掬了一捧水往自己脸上泼。

　　「你也睡不着？」

　　Steve转过头，水珠从他脸上滑落，蓝色的眼里布满血丝。

　　「也？」他反问。

　　女特工抱起手臂，「Clint爬屋顶上呢，Bruce在自己实验室里不知道在爆破什麽。你听。」

　　他们无言地倾听着底下隐约传来的隆隆声。

　　Natasha扭头往饭厅的方向看一眼，「厨房的灯怎麽开着？」

　　「Thor想吃点什麽。」Steve平静地回答。

　　「睡不好吗？」

　　黑寡妇问，Steve注视着她，她看上去一如既往，厚厚的粉底却遮不住青黑的眼袋。

　　「我做了一个梦。」他告诉她：「是个美梦。」

　　「梦见什麽了？」

　　「我梦见……Tony做噩梦的时候，我们都陪在他身边，直到他终於能好好睡一觉。」

　　Natasha靠到门框上，她垂下长长的眼睫。

　　「那真是一个好梦。」

　　「嗯。」Steve温顺地应和，他侧过头，镜子里映照出他憔悴的丶留着一嘴胡子的脸。

　　「只是——」

　　「梦和现实总是相反。」

完。

解释一下:只有00是真实发生的，01-05都是队长做的梦。重点在【梦和现实总是相反】，共出现两次，第一次指的是Tony做的梦，他梦见复仇者都死了只有他活着，所以现实就是复仇者都活着只有他死了；第二次是01-05的内容，队长梦见大家一起解决了Tony的噩梦问题，而实际上他们甚麽也没做，Tony直到临死前还做着恶梦……大概。